不，不该是这样。
但下一刻，赵云霄只觉身体一轻，无头的青衫赵云霄将赵云霄扶起。
“他们耍着你的，云霄君，你还不属于这心盘，你快回去。忘了这的事，你还有可能，你还有机会改变。”
明明没有头了，更没有嘴才是，可声音就这么传到了赵云霄耳朵。
“啧。”
意识到戏曲被打扰往烂调的方向唱去了，武铠赵云霄咂舌一声后离开了。
其他几位赵云霄也是陆陆续续走开。
青衫无头赵云霄扶着赵云霄走着。
“要回去也已经走不动了吧，没事顺着这江也可以到。”
话语依旧温柔，赵云霄将头靠着青衫胸膛。
虽然慢了点，但还是走到了这血红的江边。
青衫赵云霄小心将赵云霄浮于江面，然后轻轻推开。
无头赵云霄挥手示意，别了——
这个过程中，赵云霄恢复了神采，但不在思考。
仍由自己的身体漂泊在这血水中，慢慢的忘了这。
也不去思考为何突然来到这。
*
*
再次睁眼赵云霄只觉恍如隔世，刺眼的阳光撒在脸上。
看着熟悉的天花板。
赵云霄努力想要起身，吃痛一下又跌回床铺。
动静惊醒了一旁的丫鬟。
然后青儿就惊喜的看到卧铺良久的赵云霄在床上疼得苦着一张脸。
“哇——少爷，你终于醒啦。”
不顾赵云霄的摇头皱眉，想要扶他起身......自家少爷是想要表达什么吗？
不管了，看少爷两手都缠着白纱，肯定不好起身。
“啊——痛痛痛......”
杀猪般的嚎叫从赵云霄房里传来，让听到的人都不禁去想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。
青儿一脸忏愧的低着头。
“对、对不起啊，青儿不是故意的。”
唇齿与面色都发白的赵云霄艰难露出一个苦笑，没事。
依靠着床卧的赵云霄出声问到。
“青儿姐，我姑姑呢？”
听到赵云霄的话，青儿一拍手掌。“对喔，还没告诉章华姐呢。”
很显然，自家少爷醒来的高兴让青儿一时忘了章华姐的吩咐。
一脸喜悦的青儿赶紧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章华姐。
“青儿姐——”
刚到屋门，就听到后头赵云霄的声音。
青儿疑惑回头，“怎么啦？”
脸上有仍未退去的红晕与喜悦。
......也真真正正给了赵云霄一种感觉，有人在家里等着他回家的感觉。
无论如何，青儿姐与姑姑都是真正在乎自己的亲人。
死亡的恐惧后知后觉，活下来也是实属上上签了。
呼——赵云霄深呼吸一口气，露出一个笑容。
“青儿姐，我回来了——”
见赵云霄如此郑重的说，青儿更疑惑地歪了歪头，“可是少爷早就回来啦，现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？”
该不会是脑子又摔坏了吧的关心赵云霄。
“呵呵呵......没有，快去叫姑姑吧。”
离开时，青儿还是一副担心的样子，努力去思考......
傻子摔傻了会变成什么呢，是超级傻子还是傻傻子呢？
“少爷可这么办呀——？”
青儿甚至已经在思考等哪天章华姐不在了，她和赵云霄挨欢家赶了出来，流落街头的模样。
然后是大冬天的，脏乱的街头，他们身上都破破烂烂的，自家少爷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啃别人吃剩的馒头。
青儿忙摇头，“不可以不可以。”
得趁章华姐的威严还在的时候努力攒攒钱才行。
嗯嗯，得攒钱，甚至是少爷娶媳妇的钱，而且自家少爷还是傻了的傻子，肯定要花更多钱才是......青儿点头认同自己的想法，看来自己的攒钱之路还任重而道远。
再抬头就看到了与别人攀谈的章华姐......还有正事没做。
而一旁卧床的赵云霄哪里知道自己的傻丫鬟有这么多奇怪的点子。
反倒是收起了笑容，一脸阴沉地望着窗外。
后知后觉的明白，自己这时已经从那诡异至极与恶心至极的树妖口里留下一条小命。
昏迷前的所见也变得那么不真切，好像是幻觉一样。
赵云霄产生了许多疑问。
......是那个臭丫头救了自己？
......那树妖现在死了没有？
......自己这是昏迷了多久？
从窗外把目光收回，看向隐隐作痛的手臂。
自己这是已经惨得不能再惨了......不过还算有好消息。
自己活着，另一条手臂也寻了回来，还接回去了。
木板架住了自己的两条断手，然后由白纱布裹着固定。
赵云霄又记起来，叫他觉得恶心的东西。
最后一眼的时候，他又进入了那种共感状态——同心，同性，同神。
“神之所非在于肉糜间，于天地，于万物，九分合一，大道始成......”
都快死了，那妖怪最后好像还企图迷惑自己。
......不过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在传道给他。
......那妖怪露出的大眼流出了眼泪。
“不，一定是我的幻觉。”赵云霄大吼打断自己的动摇。
这么可能，那种恶心的方式。
赵云霄一遍遍的去吸气呼气，努力使自己的心静下来，别去想那恶心蠕动着的肉山。
“咯吱——碰。”
房间门被用力一脚踹开。
然后赵云霄见一个激动的女人朝自己冲了过来——自己的姑姑赵华章。
顿时心里大感不妙。
“别别别，有伤有伤，姑姑，别——痛啊啊啊——”
惨绝人寰的杀猪声再次响起。
赵华章见状忙放开抱在自己怀里的赵云霄。
惭愧着讪笑，“太、太高兴了嘛。”
更过分的是一旁的青儿姐还在捂着嘴偷笑。
“青儿快叫大夫，看看回复得怎么样了。”
“好的，章华姐。”
在看到自己侄子醒来，赵华章还是有难以抑制的喜悦涌出。
伸出手想要触摸赵云霄，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搭在赵云霄头顶一阵肆意的揉搓。
笑着叹了一声，还好没事。
“看面相恢复得不错，还是需要静养些时日。”
大夫留下一副药离开了。
赵华章心里的大石头彻底放下。
“那妖怪死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赵华章回想当时的情景，“数十名修为高强的欢家弟子齐齐出手，熊熊大火将那摊恶心的东西烧成了渣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死了就好，那样恶心的存在。
可只见赵华章话一转，面露顾虑的神色，“可没想到，一直以为安定的余兴有这么强大的妖魔存在。”
是的，靠那种奇怪的手段，无声无息的不知道吃了多少人。
“接下来可不好，这世道确实开始越来越乱了......”
然后说着，赵华章又生气起来，“宵儿，是不是去胡乱玩了，明明就是叫你买点东西，怎么去这么危险的地方。”
“没......没有——。”
赵云霄心虚道，目光闪闪躲躲，他想如果现在自己不是伤员一个，魔头姑姑肯定又要揪他耳朵了。
赵云霄继续开口辩解，“我可是去为救人，行侠仗义的......。”
“还在想什么大侠，别做梦了啊，宵儿。”赵华章一听这个解释马上又变得恨铁不成钢了起来。
“你还没看清楚吗，出外面真的会死的啊，就像这次，你可是差点，差点......”
然后，赵云霄清楚地看到姑姑眼眶中的泪水慢慢凝聚出来在打转。
“差点，我就再也看不见你了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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